残障收费站

住焦赖一区的朋友，可能会留意到，这里有一个残障收费站。不是说它有任何malfunction，而是在这里服务的员工，有一些是残障人士。我遇过的，有痉挛的、失聪的，还有一位手部残缺的。

坦白说，当手部残缺的那一位收费员，伸出手，没有手指，只有半个手掌吃力地收握成一个弧度，小心地接过我的硬币的那一瞬间，说没有让我震惊是骗人的。谁会想到，专心停下车那短短两秒钟也会让人意想不到？但我还是很快回过神来，慢慢地把钱送过去，不当一回事。不正常的人比我们更需要正常的眼光。

之前曾当过一个大型的慈善演唱会的撰稿，拜访了一家痉挛儿童中心，还有一些家长。不会说话的孩子，拥有会说话的眼睛。一眨一眨，很多话想说，说不出来，只会发出一些我们不明白的声音；想玩想跑想跳，扭曲的四肢却没收了他们的童年。

孩子的眼睛虽然明亮，可是父母的双眼早已迷惘。从小把他们拉拔长大，接受他们不正常的事实，然后，看着自己慢慢老去。不担心孩子的未来，担心的是，自己不在之后孩子的未来。

世事没办法自己掌握，是无奈，却也应该积极。其中一位爸爸和我分享，是孩子让他有比别人更深一层的人生体验，看到世界的另一面。说的时候，眼神特别深邃，有我不明白的坚定。

陈鲁豫是我的偶像，有一集访问是关于“于精神癌症斗争的母亲”。精神癌症指的是自闭症。自闭症的儿童，也叫星星的孩子。因为他们像星星一样，光亮，却遥远，在一个我们永远没有办法触碰的地方。

里面有一位母亲，和一段很有意思的诗：上帝给了我一项任务，要我牵着蜗牛去散步，我不能走得太快，蜗牛已经尽力爬，每次只是往前挪那么一点点，我催他，我唬他，我责备他，蜗牛用抱歉的眼光看着我……

最近工作繁忙，庸碌到失去目标方向。特地开车到那个收费站，请自己惜福。

（载自6月份《女友》杂志）